被发现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这……这……嗯……行，走吧，你带路，我喊几个人啊，你等等，莫慌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如果能看得见就好了，这样至少不会于彻底被动的局面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抖如筛糠，可还是希望能用这个拙劣的谎言骗过那个人。

        中年女人略显沙哑且敦厚的声音宛如一针镇定剂。

        哒，哒，哒。

        缓缓动的空气，把陌生的气味带到她的鼻腔里，那家伙正站在原地欣赏她的恐惧，守株待兔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是住哪号楼的啊乖乖，是新搬来的吗，我咋没见过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说话时炯圆的睛不安地四扫视，仿佛有什么话一时难以言说。

        贺书言定在原地，她想迈去的脚发，勉支撑站稳。

        你真好……贺书言一差没从冰冷的泥地上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她闻到了陌生的味，一种说不上来的诡异气味，贺书言无法分析这种气味来自何，只是依赖知觉给的判断:

        她探到了门框，柜板，墙裙，椅，玄关的鞋柜。

        幸好，这次终于关上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三楼304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关门的时候第一次没带上，似乎有什么阻力卡住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说你家里贼了啊！”胖保安搂着肩膀把她扶来，给这可怜的盲丫递了一杯。

        危险

        不过激烈斗争的求生迅速从铺天盖地的恐惧里找到一丝机会。

        贺书言回到桌边拿起盲杖，她的手在抖，敲在地上的盲杖也在抖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在离她不到两米的位置，有人。

        如果贺书言看得见，就会发现刚才怒气冲冲的保安脸顿时僵住，斗志昂扬的语气急转直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想为了自救关门报警了，然而她迅速放弃了这个念，不能保证自己动作够快，况且这会激怒对方，兴许那人正藏着一把锃亮的匕首等待她靠近。

        手搭在门把上，她在心里默数三二一，开门。

在一分钟之前，坐在书桌前的贺书言还在怀疑自己是否多虑，现在她锐官正在拼命发送警戒信号——

        快走，快走……啊……不可以，不能太快，会被看端倪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跌跌撞撞地摸到扶手，顾不得探路，连带爬地楼，直到撞到楼乱停的电动车，在呜哇乱叫的警报声里，她才意识到自己逃了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哒，哒，哒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喂……喂……是乐城公安局吗……”贺书言蹲在保安亭的台阶上，她此刻才真正地开始发抖，“救我……我家里有……有一个陌生人来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追上来了！

        劫后余生的庆幸让贺书言呜呜地扑在保安怀里哭个没完，泪从灰白的瞳里大颗大颗地涌，死死拽着对方的手不放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走，上警察来了，咱现在就上去啊，看我不削他个好死的，”保安捋袖，“三楼几零几啊，我再把楼那几个邻居都喊上，堵住他非给他揍一顿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真不容易，娃睛都这样了还要一个人讨生活，”她跟哄小孩似的拍贺书言的背，“这小贼是存心欺负你看不见呢，以后你有啥事就在窗上嚎一嗓啊，姨就住楼，听到上就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那人应该会退到一边躲避的。

        楼里湿漉漉的霉味扑面而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即使能侥幸关好门，她也不能保证警车会比残忍的杀先到。

        比起塑料袋的摩的刺耳多一柔，又不太像自己熟悉的衣，但肯定是人为发的声响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听得更清楚，同时也反应过来，之前连续一周听到的声音就是它。

        所以是从她搬来之后连续一周多都在黑暗中监视自己？贺书言隐隐作呕，对方是在利用视障人士光明正大的在屋里游，和她同吃同住，以此满足肮脏的偷窥癖。

        吱嘎——

        “一个人住哇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住15号楼的三……三楼，”贺书言接过纸巾，“我几天前才搬来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簌簌。

        至少对方不是突然闯的，没有直白地威胁她的生命，那么只要自己假装没发现，不惊动那人，就不会有危险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孙，我上来，你们在楼等我就行，楼不是有超市嘛，咱一起买饮料零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贺书言觉自己的心快要来，窜到脑袋，门是她和生路唯一的阻隔，她咬咬牙用力又推了一次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把手机的朗读开到最大，给孙院长孙旻发了条语音:

        “好了乖乖，没事的，姨在这呢，待会警察来了就好了啊，乖乖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动了，却没有脚步声。

        原本这两步路她甚至无需摸索就能迅速走完，现在她需要它支撑自己发麻的脚，同时也向前胡乱挥舞着，在心里祈祷不要碰到什么不该碰的东西。

        陌生的气味更，她屏住呼，只跟着盲杖划定的安全范围蹒跚行走。

        但如果真看见了，对方肯定早早手，不会允许自己活到现在，贺书言又心存侥幸。